香港V.S.國內 會計師樓文化大不同

最近跟一位在內地執業的會計師吃飯。數年前他毅然從香港的會計師樓調往內地的分所工作。在飯桌上，我再次深深感受到香港會計業所面對的困境。

朋友形容，國際會計師事務所在內地的辦公室，一般在11點時已經很冷清，在公司通訊系統上online 的人只剩下小貓三兩，跟香港大部分同事都在午夜後還會繼續拼搏成了強烈對比。而且，內地的國際會計師事務所的工資縱然比不上很多外資企業，但待遇一般比本地企業好好多。加上內地的套房始終比香港的更容易負擔，大家的自我感覺自然良好。另一邊廂，最近聽到某些本地會計樓以月薪8千請 graduate trainee，比中環負責洗碗的阿姨還要低3千。「唔灰心意冷就假。」

為甚麼內地的工作時間會比較香港好那麼多？

我朋友認為，內地的工作文化比香港要好得多。比如說，老闆不會對下屬有太多無理的要求，亦會尊重同事的私人生活，起碼，週末要同事瘋狂加班亦不會當成「老奉」。而且，整晚待在公司的高級經理及合夥人相對較少。老闆都走了，大家都沒有需要做場戲，上 facebook、whatsapp，「磨爛蓆」鬥夜放工。我在四大期間，看到大量同事花大量時間上facebook，「耕田」玩 Candy Crush、睇相、吃 long lunch、long dinner。這樣的長工時，很大程度是自找的。

朋友亦留意到，內地員工一般比較早成家立室，很多還沒有升到經理級別以及有小孩要照顧。新婚的肯定希望早一點回家過二人世界。家裡有小孩子的，肯定希望早一點回家看小孩。在內地的生育政策下，小孩是家裡的中心。大家都抱有work-life balance的訴求，公司自然不能有太多無理的要求。哪怕遇著個別變態經理及合夥人，只要大家敢一起說不，大家都會好過好多。大家都逆來順受，合理化不合理的事情，結果就是 “race to the bottom”，大家都只有忍，並邊做邊罵。

不過，內地及香港最重要的分別，我個人認為是因為內地的遍地機會，令大家有勇氣說不。即使離開了會計師樓，還有機會找到有良好晉升機會的職業。畢竟內地的會計師數量極少，對會計專業有極大的需求。如果在北京/天津/上海/廣州/深圳的發展不太順，例如得罪了某經理/合夥人，國內還有大量城市可以考慮，並不一定要座困愁城，怕被人 blacklist （當然這是相對香港而言）。

最後一點是，我個人感覺，香港的合夥人及經理相對小心，審計程序做得比較足，做得較細。但除非客戶願意多付審計費用，或者香港合夥人及經理可以找到人願意「食鐘」，否則可以找內地審計師負責的項目，都會流失到便宜一截的內地審計師。而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導致香港的同事較辛苦的最終原因。


原載在 Education Post。